欧美限价俄成品油，言易行难

全球石油市场又迎来一个历史性时刻。七国集团(G7)将在24天内对俄罗斯炼油厂出售其生产的精炼燃料的价格设定上限。如果一切按计划进行，购买俄罗斯燃料的买家只有在支付低于目前尚未确定的价格上限的情况下，才被允许使用七国集团的重要服务，包括船舶和油轮保险。

1月11日，据报道，美国及其盟友正为针对俄罗斯石油业的下一轮制裁做准备，旨在为俄罗斯出口的成品油设定销售价格上限。在本周于欧洲各地举行的会议上，美国财政部官员在讨论即将对俄罗斯成品油实施的制裁的细节，这些制裁定于2月5日生效。据了解该计划的人士称，这些惩罚措施将针对俄罗斯成品油设定两种价格限制：一种是对柴油等高价值出口成品油的限价，另一种是对燃料油等低价值成品油的限价。

而早在上个月初，为了对俄罗斯通过石油获得收入加以限制，G7、欧盟以及澳大利亚决定，从2022年12月5日起，俄罗斯海运石油的价格上限为每桶60美元。一并生效的还有欧盟对俄罗斯石油的禁令，欧盟于2022年12月5日起正式禁止进口俄罗斯原油。

如果这些措施，连同禁止从俄罗斯进口几乎所有精炼燃料的禁令，针对目标市场的价格上限设置错误，可能会造成严重破坏。此举将迫使一些油轮再航行数千英里才能将货物运送给买家。

美国能源情报署(EIA)周二在一份报告中表示：“我们预计俄罗斯出口的大部分原油将继续找到买家。但我们预计，对石油产品的制裁将对俄罗斯的石油生产和出口造成更大的干扰，因为寻找替代买家，以及为这些买家提供运输和其他服务可能更具挑战性。”

简单的解决办法是将上限设置在足够高的水平，以保持燃料的流动，就像他们对原油所做的那样。问题是，当一些国家，尤其是欧盟成员国希望保证俄罗斯失去财政收入时，这种做法是否有政治意愿。

以下是七国集团必须权衡的一些事情:

1.产品众多：影响难分

惩罚措施将针对俄罗斯成品油设定两种价格限制方法有简单之美，但目标市场并不简单。除了知名的柴油和汽油，有巨大数量的主流石油产品类别需要处理。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一些燃料也需要处理，包括燃料油、石脑油和真空汽油等——有助于保持全球炼油和石化系统的高效运行。

在这些广泛的分类中，还有许多子集产品，每一种产品都可能有不同的质量——无论是硫含量、密度还是金属含量——这使得它们的交易方式独特。

有些产品具有潜在的重要性。例如，真空汽油是一种原料，许多非俄罗斯炼油厂都用它来制造其他燃料。石脑油可用于生产汽油或塑料。

因此，限额对单个燃料市场的影响将取决于上限设置在哪里。例如，柴油目前的价格远高于汽油。如果上限低到足以压低汽油价格，那么对柴油的影响可能会更大。

这同样适用于低价值成品油。如果限价水平低到限制高硫燃料油价格，由于其交易价格远低于石脑油，石脑油受到的打击可能会更大。但以石脑油为限价目标，对燃料油的影响会相对较小。

更复杂的是，一些成品油价格将与原油价格持平。他们将如何处理?

2.原油的先例：价格上限有名无实

自去年12月的限制以来，俄罗斯原油价格因原油出口地点的不同而有很大变化。俄罗斯旗舰级乌拉尔(Urals)原油的价格远低于价格上限。这并不是真正的限制。这是因为它是从该国西部港口出口的，需要经过数千英里的运输，到达亚洲的几个大买家国家，尤其是中国和印度。

与此同时，来自俄罗斯东部港口的原油价格远高于上限，因为它所需的运输成本要低得多。这些石油可能会在所谓的影子船队油轮上以突破价格上限交易。

俄罗斯出口的大部分石油产品来自西部，可能面临着与乌拉尔同样的局面。而且这些成品油还需不得不流向有需求的买家才可成效，而这些买家通常已经从现有供应商那里获得了大量相同成品油。而且一些国家会自己生产成品油，不需要从俄罗斯进口。

但考虑到一些成品油的价格已经低于原油，而且乌拉尔原油的价格已经很便宜，再加上可能更加复杂的货运动态，欧洲的禁令和价格上限对价格的影响是未知的。

3.航运并发症：效率将降低

一旦油价受到限制，任何扰乱航运的因素都会影响到一个比原油运输更复杂的市场。

根据媒体编制的Clarkson Research Services数据，去年俄罗斯海运成品油出口占全球的9.3%，而原油出口约占全球为8.8%。

禁令生效后，燃料油也将受到限制——而燃料油通常是在俄罗斯境外的船舶或发电厂燃烧的炼油残留物。尽管Clarkson将其归为精炼石油产品，但其与原油通过同只船舶运输。

石油产品的运输也更加复杂。与原油不同的是，运输一种精炼燃料的油轮不可能总是在不造成货物污染的情况下立即转向另一种精炼燃料。它的内部水箱可能需要清洗。其次，长期以来，这类燃料的贸易也一直由较小的船只主导，这些船只不太适合长距离运输。而2月5日之后，长距离运输却将变得更加普遍。

真空汽油具有相对独特的地位。如果它要移动到以前运输原油的船上，那么这艘船的油箱内部必须首先清洗。真空汽油可以装在先前运送汽油的船只上，但在再次运送汽油之前，油轮必须重新清洗。这无疑加重了航运的工作量，在2月5日之后，高效运营成品油油轮船队将面临挑战。

4.航运并发症：造成舰队短缺

多年来，俄罗斯成品油出口贸易的很大一部分都经过了仔细调整，以便在前往欧洲的短途航程中，用相对较小的油轮运送相对少量的燃料。这在某种程度上是专门组织的，因为俄罗斯需要油轮来处理波罗的海水域，因为在最寒冷的冬天，波罗的海水域会结冰。虽然有专门的冰雪级船只，但在船队的总运力中只占相对较小的一部分。而且，这些船只现在再航行数千英里转移货物，不太可能不造成舰队短缺。

瑞银集团大宗商品分析师Giovanni Staunovo表示:“由于缺乏小型油轮，以及不同地区对精炼产品的规格不同，将精炼产品转移到其他市场可能更具挑战性。此外，俄罗斯原油的主要买家并不做空成品油。”

如果这些货物必须转移到其他船只上继续运输，这可能会压低俄罗斯获得的价格。值得注意的是，运费上涨是俄罗斯原油价格下跌的一个关键因素。

5.成品油价格上涨

最终，欧洲市场失去俄罗斯成品油供应，以及价格上限水平阻止俄罗斯成品油的供应流向其他地区。对七国集团的官员来说，一个不希望出现的情况是燃料供应的净损失，尤其是美国政府，因为白宫在整个过程中一直强调价格风险。最终，成品油价格，尤其是在欧洲，很可能会大幅上涨。

6.套利何去何从?

长期以来，全球石油产品海运市场一直存在大量套利交易。也就是说，在一个地点和时间购买货物，然后在其他地方以更高的价格出售。这些套利行为的出现是由于燃料市场的固有性质:如果炼油厂停工，需要补充燃料，库存就会失衡。额外的货物将移动，价格将调整，直到恢复正常。

欧洲的进口禁令将对套利交易产生重大影响。有限的燃料买家将被要求购买他们过去通常不会购买的产品。如果他们的购买需求下降，而其他地方没有足够的购买兴趣，会发生什么?

有没有可能因为没有足够的买家，俄罗斯燃料的价格会失控?美国的炼油厂价格将何去何从?这些问题的答案都无从而知。

7.可能解决的办法

原油价格上限被设定在足够高的水平，以保持石油供应。对成品油采取同样的措施，将允许非欧洲买家自由购买，并减轻人们对获得运输和服务的担忧。但这意味着所有理论上能够运输俄罗斯燃料的油轮实际上都能够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