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千方百计稳就业”，指望“地摊经济”不如期待“零工经济”

本文来源微信公众号“国泰君安证券研究”。

地摊经济近几天突然大火，但事实上，如果要“千方百计稳就业”，靠大家去摆地摊是远远不够的。

在刚刚落幕的两会中，政府高层多次强调既要稳企业保岗位，更要创造新的岗位，并特别强调：

“我们的零工经济大概能够容纳两亿人的就业”

“零工经济”虽好，但用人方管理复杂、劳务方收入无保障等等问题却是始终萦绕在劳务双方心头的烦心事。

那么在中国，零工经济究竟该如何落地?

01“三叶草”组织形态

“三叶草组织理论”是由欧洲管理思想家查尔斯·汉迪提出的组织管理学概念。

在汉迪教授看来，卓有效率的组织越来越趋向于由专业核心人员、外包人员和弹性人员三部分组成。

▼ “三叶草组织理论”

图片来源：网络公开资料，国泰君安证券研究

第一片叶子是专业核心人员。他们对组织是不可或缺的，灵活性、责任感和忠诚是组织对他们的期望。

第二片叶子是接受外包工作的独立专业人士以及小公司。核心部分变小以后，工作谁来做?高效的方法肯定是外包，尤其常见的是非核心事务外包。聪明的组织应该把非核心事务工作外包出去，花钱买成果，效率更高成本更低。

第三片叶子是弹性人力，也就是就业市场上的兼职人员和临时工作人员，可称之为自雇人士。雇佣全职人员来应对波动性或临时性工作显然是不划算的，雇临时工作人员来度过高峰期，可以帮助企业更好地减少成本。

在现实商业世界中，三叶草组织的形态并不少见。但一个明显的变化在于，第三片叶子的分量，正在越来越重要。

以零工经济发达的日本为例。

据日本厚生劳动省官方数据显示，日本临时工数量超过全体劳动者的三分之一。由于日本老龄化问题十分突出，加上长期的经济泡沫影响，易处于失业状态的老年人、受教育程度低的青年和女性是灵活就业的主力军。

同样零工经济发达的美国，则在某种程度上走出了另外一条模式。

20世纪20年代，深感高额专业性人才成本攀升的Samuel Workman公司，为了更好地帮助企业高效获取专业资源，首先创立了人才租赁模式，并在随后的多年中，成为美国人力资源服务行业快速成长的一大原因。

▼ 专业人才

成为美国劳动力市场的半壁江山

数据来源：CIETT，国泰君安证券研究

▼ 高额专业人才成本

成为美国HR服务壮大的一大诱因

数据来源：U.S. Bureau of Labor Statistics、国泰君安证券研究

尽管日美对“灵活用工”走出了不同的模式，但事实上却是殊途同归。

在劳动密集型行业的基层岗位，比如家政服务、快递员等，零工模式已经很成熟。

而高端岗位，比如知识高度密集的岗位如咨询顾问、律师、财务顾问、高水平的专家等，灵活用工的模式在海外也很普遍。因为这些高知人群会寻求更灵活的工作方式，从而确保生活、工作、个人兴趣之间的更好平衡。

02 灵活用工

全球人服中体量最大的细分行业

对企业而言，灵活用工好处明显。

据美国人力资源服务巨头Manpower Group的报告，公司的招聘流程外包业务能够帮助客户有效节约20%招聘成本、缩短35%招募周期，同时能将人才保留率和人岗匹配率分别提高25%和20%。

▼ 专业人力资源服务

能够有效提高公司经营效率

数据来源：ManpowerGroup、国泰君安证券研究

此外，灵活的用工模式下，用人企业的社保缴纳负担有望降低或转嫁。

根据国家相关规定，若用人单位选择非全日制劳动用工模式，则只需要为其缴纳工伤保险费，除工伤保险外的其他社会保险无需承担，若需要参加基本养老保险、基本医疗保险，则由个人承担。

若用人单位选择通过劳务派遣用工模式，则社保缴纳责任顺势转嫁给劳务派遣单位。

▼ 劳务派遣、非全日制劳动用工等方式下

用人单位无需为员工缴纳社保

数据来源：会计网、《劳务派遣暂行规定》、《关于非全日制用工若干问题的意见》 、《中华人民共和国社会保险法》、国泰君安证券研究

而对于个人而言，灵活用工在某些领域也有其优越性。

首先，个人有更加自主和多样的工作选择，不受雇主长期约束。

其次，对于特殊群体来说，有利于他们合理利用时间，有选择的阶段性工作。比如已经回归家庭的女性，在生完孩子后有了更多的时间，可以在兼顾照料孩子的同时，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拿到不错的薪水。

B端和C端共同的需求，催生了相关服务商的进化壮大。

以日本本土人力资源服务巨头Recruit为例。其成立于1960年，业务覆盖人力资源、IT、教育、美容美发、旅行、房产、婚庆、汽车、餐饮、本地生活信息等十大领域，于2014年10月在东京证券交易所上市。

截止2015年3月31日，Recruit共有31841名员工和162家分支机构。旗下品牌有 RGF、CSI、Staffmark、AdvantageResourcing、Peoplebank Holdings、前程无忧(控股)、Indeed 等。

2018年Recruit营收达到了2.3万亿日元，人才派遣(主要指灵活用工)为主要业务，营收贡献达到了56%。

▼ Recruit人才派遣营收占比超过50%(2018)

资料来源：公司年报，国泰君安证券研究

从全球业务扩张来看，日本占总营收比例最高为42%，其次为欧洲，占比30%。

▼ Recruit全球业务覆盖全面

资料来源：公司年报，国泰君安证券研究

在欧洲，根据任仕达(Ranstad)公司的调研，大约有10%-25%的劳动力是由人力资源公司派遣的短期灵活用工。

在经济不景气时期，临时雇佣业务甚至成为欧洲很多大型人力资源服务机构度过难关的主要力量，灵活用工业务已成为全球人力资源服务行业中体量最大的细分行业。

03 国内趋势方兴未艾

相较于海外的盛行，目前我国灵活用工的渗透率还不足1%，行业仍处在起步阶段。

▼ 各国灵活用工市场渗透率对比(2018)

资料来源：灼识咨询，公司公告，国泰君安证券研究

▼ 国内灵活用工市场规模逐年上涨

资料来源：灼识咨询，国泰君安证券研究

根据灼识咨询的预测，2019年国内灵活用工市场规模为738亿元，人瑞/科锐/万宝盛华是国内灵活用工市场龙头企业。

其中，在医药研发岗位外包领域，科锐国际处于领先地位;在工厂线上岗位外包领域，汇思、英格玛占据主要的市场份额;在人事/秘书/行政岗位外包领域，科锐国际、上海外服、北京外企、任仕达、万宝盛华占据主要市场份额。

根据公司年报，三家2019年国内灵活用工收入市占率分别为 2.91%/3.64%/2.11%。

▼ 国内灵活用工龙头企业

市占率提升空间大

资料来源：灼识咨询，公司公告，国泰君安证券研究

1、万宝盛华 (Manpower)

万宝盛华大中华1997年进入中国，迄今服务覆盖上海、北京、广州、深圳等逾20座直营城市。在中国的20多年，得到了快速发展，灵活用工业务处于行业领先地位，营收占比超过80%。未来将加快技术投入，完善数字化产品平台构建新竞争优势。

从产品结构看，2019年万宝盛华营收达到约209亿美元，Staffingand Interim(主要指灵活用工)为主要业务，营收贡献达到了89%。

▼ 万宝盛华营收结构(2019)

资料来源：公司年报，国泰君安证券研究

2、科锐国际

科锐国际是第一家在A股上市的人力资源服务企业，主要业务有灵活用工、中高端人才访寻及RPO业务等。

▼科锐国际主要业务模式

资料来源：公司公告，国泰君安证券研究

科锐国际2019年灵活用工业务营收达到28亿元，同比增长83%，其中Investigo营收12亿元。灵活用工已经成为推动业绩增长的主要动力，2020一季度公司灵活用工同比+21%，国内灵活用工同比增长39-40%。

▼ 科锐国际灵活用工业务高速增长

资料来源：公司公告，国泰君安证券研究

▼ 科锐国际灵活用工营收占比持续提升

资料来源：公司公告，国泰君安证券研究

展望未来，一方面中国的劳动力市场正经历结构性变革，适龄工作人口数量开始收缩，未来十年供需错配的问题会愈演愈烈;

而另一方面，当下，很多就业者对于“自由”的追求，促使自由职业者数量大幅增加，而灵活用工这一新型工作模式，正好满足了年轻劳动力对于自由生活模式的向往。

而随着针对自由职业者的交易平台和移动应用(APP)不断出现，灵活用工市场的行业边界也将进一步突破与拓展。

“零工经济”，或将伴随着这次“千方百计稳就业”的总动员，焕发出勃勃生机。(编辑：刘瑞)